于魁智:样板戏救不了京剧,哪个名角把样板戏当做自己的代表作?
更新时间:2025-07-17 00:47 浏览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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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的北京城寒风刺骨,民族宫大剧院内却人声鼎沸。2025年,于魁智携《野猪林》连演三场,剧场过道加座的折叠椅早被抢空,连乐池两侧都挤满了翘首以待的观众。台上林冲夜奔的唱段刚落,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几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甚至激动地站起来鼓掌。
这种现象在京剧界实属罕见。十年前,长安大戏院的观众席还多是银发族,年轻面孔不过零星点缀。如今于魁智的戏迷群体中,三十至五十岁的中生代占六成有余,更涌现出以高校学子为核心的"于迷会"。老票友们在后台热泪盈眶,他们想起六十年前陪梅兰芳先生谢幕时,也曾见过这般盛况。
中国戏曲学院的研究员注意到,于魁智的走红恰与传统文化复兴浪潮同频。他既恪守"千斤话白四两唱"的传统规范,又在《智取威虎山》中创新融入现代舞美。长安大戏院经理翻着厚厚的售票记录感叹:"上次出现这种盛况,还是二十年前裴艳玲的《钟馗嫁妹》。"
戏园子里的老票友常说,看戏如品茶,好角儿碰上好本子,那才叫一个珠联璧合。早年间戏班跑码头,班主最怕两件事:一是角儿嗓子"倒仓",二是箱底没硬戏。梅兰芳能成"伶界大王",不仅因他有一副"云遮月"的好嗓子,更因齐如山给他量身打造了《天女散花》《霸王别姬》这些新编戏。程砚秋为突出"程腔"幽咽婉转的特色,特意请文人改编《锁麟囊》,这才有了"春秋亭外风雨暴"的千古绝唱。
眼下剧场里最热闹的《四郎探母》,在民国时差点绝迹舞台。当时军阀以"叛国戏"为由禁演,是马连良偷偷保留全本工尺谱,解放后亲自传授给李和曾,才让这出骨子老戏重见天日,类似的故事在京剧界比比皆是。
但如今戏校学生能学的戏码,连当年科班的三成都不到。某位老教习翻着发黄的《戏考》叹息:"这里头八百多出戏,现在常演的不过五六十出。"有位梨园行的老师傅记得,五十年代中国京剧院排《杨门女将》,王瑶卿大师躺在病床上,还撑着给杜近芳说"探谷"的身段。现在这样的传承,几乎成了绝响。
戏迷们至今津津乐道,上世纪三十年代"四大须生"在天津打擂台,马连良连演一个月不重样。现在某些院团全年演出单上,翻来覆去就是《红鬃烈马》《玉堂春》几出戏。有位老观众苦笑:"我闭着眼都能背出台词了,可剧院海报还写着'经典重现'。"更可惜的是那些濒临失传的冷门戏——当年李少春能演全本《战太平》,现在多数演员只会"游街"一折;盖叫天亲传的《武松》十出,如今舞台常见不过"打店""打虎"两折。
戏班老话讲"宁穿破不穿错",现在的问题却是"想穿对找不到行头"。某次排演《群英会》,导演想按老路子恢复"蒋干盗书"的丑角戏,却发现全国能完整演这出的丑行演员不超过十个。这种传承断档的危机,比观众流失更令人忧心。正如一位老艺术家所说:"没有《四进士》的宋士杰,哪来于魁智的李世民?没有传承的'戏保人',再好的角儿也是无根之萍。"
戏班里的老师傅总爱念叨:"状元三年一个,好角儿十年难出。"这话在于魁智身上应验得格外真切。1980年的冬天,这个沈阳小伙儿背着铺盖卷站在中国戏曲学院门口时,棉鞋还露着脚指头。他不是梨园世家出身,父亲是工厂技术员,母亲在卫生院工作,家里最值钱的是一台红灯牌收音机——就是这台收音机里传出的《空城计》,把他引上了京剧这条路。入学考试那天,他唱完《文昭关》选段,考官们交头接耳:"这孩子嗓子像小谭富英,可身段还得从头掰。"
八十年代的京剧界正逢新旧交替。戏校同期里,有袁世海的关门弟子,也有李少春的再传徒孙,个个身怀绝技。于魁智既非名门之后,又无家学渊源,只能靠"偷戏"补课。马连良的录音带他听了上百遍,把《借东风》里"观瞻四方"的擞音琢磨出三种唱法;看谭元寿演《打金砖》,他猫在侧幕条记下"太庙惊魂"的抢背要领。有次排《伍子胥》,他擅自加了段"浣纱记"的扑跌,指导老师抄起戒尺就要打:"戏是这么胡来的?"后来袁世海先生看了却说:"小子有胆,当年盛戎也这么闯过来的。"
流派竞争向来是京剧发展的活水。三四十年代"南麒北马"打对台,周信芳在天津演《徐策跑城》,马连良就在北京唱《十老安刘》,观众坐着火车两头追。这种良性竞争到八十年代已式微,可于魁智他们这茬演员,还是继承了老辈的较劲传统。某次汇演,他和同门师兄分别演《四郎探母》,一个宗杨宝森,一个学李和曾。谢幕时师兄打趣:"你这'坐宫'怎么偷学我们李派哭腔?"他拱手笑答:"您那'出关'不也用了杨派的跺泥?"
可惜这样的光景没能持续多久。九十年代商潮涌动,同窗里有人去了影视圈,有人下海经商。最可惜的是唱武生的"小盖叫天",在美国唐人街教太极拳去了。有次同学聚会,灌唱片发家的王老板拍着于魁智肩膀:"老于啊,守着戏园子能挣几个钱?
戏班后台的镜子照过多少匆匆过客。于魁智总记得袁世海先生临终前的话:"流派不是保险箱,是炼丹炉。"如今他带学生,既教正宗的余派"提溜劲",也讲如何用科学发声保护嗓子。有次戏校公开课,年轻学员问:"您觉得京剧还能火多久?"他指着墙上梅兰芳访美的老照片:"火不火的全看咱们——当年梅老板带着《贵妃醉酒》闯百老汇,可没问过这话。
戏班后台的灯泡总是特别亮,照得见琴弦上的松香末,也照得见勒头师傅手背上的青筋。于魁智常说,京剧是"一棵菜"的艺术——光有鲜亮的菜心不够,还得有扎实的菜帮子托着。这话他体会最深。早年跑码头演出,有回演《四郎探母》,检场的老师傅重感冒没来,他自己蹲在台口摆桌椅,被幕条刮破了戏服。后来成名了,每次见着舞美队的老师,总要拱手叫声"师兄"。
琴师赵建华记得特别清楚,九八年在上海演《伍子胥》,他的京胡突然断弦。正慌神时,于魁智不动声色加了段"流水"念白,给他争取了换弦时间。下场后于魁智拍他肩膀:"当年杨宝森先生唱《空城计》,王瑞芝先生的胡琴弦断了,人家直接改唱'我正在城楼观山景'——咱们这算哪出啊?"两人笑作一团,这事儿后来成了梨园行里"救场如救火"的活教材。
最难得的是那些甘当绿叶的老演员。郑岩老师演高俅,就两句台词,愣是琢磨出三种阴笑。孙桂元扮解差,每次棍打林冲的力道分毫不差——重了怕伤着人,轻了不像真打。有回彩排结束,于魁智特意等着给每位配演鞠躬,七十岁的宋锋老师连连摆手:"少来这套!当年裘盛戎先生给马连良先生挎刀,谢幕永远退后半步,那才叫规矩。"
戏班里有句老话:角儿是磨出来的,伙儿是处出来的。于魁智的手机存着所有合作者的生日,连灯光组小徒弟的都没落下。去年舞美队长老周退休,他带着全团去送行,在退休宴上唱了段《秦琼卖马》:"不由得秦叔宝珠泪洒落..."唱到"落"字突然走音,老周红着眼眶接茬:"得,我这辈子值了——把于老板都唱走板了!"满堂哄笑中,不知谁嘀咕了句:"这才叫人不亲艺亲。"
长安大戏院的夜场散戏时,常见于魁智站在后台口,挨个给离场的乐师、龙套递热毛巾。有次戏迷看见,好奇问:"于老师怎么不先卸妆?"他指指脸上还没擦净的油彩:"您说林冲能比鲁智深先走吗?"月光斜斜地照在"出将入相"的门帘上,把那四个金字映得发亮。
“样板戏”作为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其实际接受过程中展现出的作品内涵与复调的多义性,为接受者带来了丰富的阅读趣味。以《智取威虎山》、《沙家浜》和《红灯记》为例,这些作品在塑造英雄人物的同时,也融入了江湖黑话、义气传奇等民间通俗文学的元素。这些元素使得作品在传达革命理念的同时,也保留了民间文化的色彩和韵味,从而更易于被广大观众所接受。
然而,这种融合并非毫无争议。在塑造英雄人物时,“样板戏”必须遵循纯粹性的要求,英雄人物的言行、相貌、德行都不能容忍任何世俗化的缺陷。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作品的创作空间,也使得某些观众对作品中的英雄形象产生了一定的距离感。
因此,于魁智对样板戏是颇有微词的,他说:样板戏救不了京剧,哪个京剧名角把样板戏当做自己的代表作?样板戏的表演过于夸张,人物装腔作势,总带着一种愤怒。而且虽然多部“样板戏”中的主要人物均为女性,却都没正常人的爱情、婚姻、家庭生活,有的只是干革命的业绩。《沙家浜》的阿庆嫂本是有家的,但一句“阿庆跑单帮去了”便不留痕迹;《龙江颂》中的江水英名为军属,可戏中始终未提及她的男人或看出点他的影响;《白毛女》中的大春原与喜儿有暗恋关系,后来这种情节被砍掉;《杜鹃山》中的女豪杰柯湘,也是单身女子。
笔者认为于魁智的论调有失偏颇,毕竟样板戏在艺术上确实是可圈可点的。回想当年,从事样板戏创作的音乐工作者,大多是在京剧团长期从事音乐设计、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和深厚的传统文化素养的专家。很多优美的唱段,都是作曲家在立足传统的基础上演化出来的,既不失醇厚的戏味儿,听起来又有新意如《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在“打虎上山”时演唱的二黄导板“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便是直接从传统戏《战太平》中花云(余叔岩饰)所唱的二黄导板“头戴紫金盔齐眉盖顶”一段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