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的书画交游 | 新书

更新时间：2025-08-26 12:13  浏览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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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的书画交游

齐凯 著

ISBN：9787108079800 定价：128.00元

【内容简介】

梅兰芳是一代京剧大师，也是书画爱好者，通过书画与各界人士广泛交往。本书集中搜集梅兰芳传世的书画作品，钩稽民国以来的相关史料，从一个侧面展现了20世纪上半叶国内的思想文化界的面貌，较多涉及各界名人的交往轶事。本书有助于读者更好地了解梅兰芳和他所处的时代。

【作者简介】

齐凯，1986 年生，河南济源人，号民国 后生，主业书画交易，业余研究民国美 术史、京剧史，出版著作《齐白石照相记》 ( 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 ) 等，曾策划“香 南雅集”系列展览《菊坛风雅 : 民国名 伶书画展》《冷淡存知己 : 张充和先生 画稿暨题咏展》《畹华，你好 ! 梅兰芳 艺术文献展》等。

【目录】

凡例

自序 梅兰芳的书画交游略述

第一章 前身应是明月

三世才名

祖父：色艳性侠

父亲：质美早逝

梅兰芳：青出于蓝

梅兰芳的书画图像

名、字、号

书、画、印

缀玉轩文房

附：书画赈灾

代笔问题

伶界代笔情状

数十位代笔人

亲笔、代笔、赝品

附：台下作画台上撕

第二章 缀玉轩时代：人物志

梅党

首席冯耿光

秘书长李释戡

最隐晦之黄秋岳

身兼两党的罗瘿公

名气最大之齐如山

画师

“鸟画师”王梦白

陈师曾、陈三立子父

相识最早的画家——姚茫父

交谊最久的画家——陈半丁

画师兼代笔人汪蔼士

齐白石：幸有梅郎识姓名

梅边

樊、易组合

张謇：三十儿郎七十翁

徐悲鸿为“梅、程”画像

“皇二子”袁克文

梅兰芳致胡适四信新考

黄宾虹：两幅和两个半幅

梁启超的“南下、西征”

第三章 缀玉轩时代：画事记

家有喜事

生辰（一）：祖母八十

生辰（二）：伯母六十

生辰（三）：梅郎三十

姻缘（一）：“清到梅花”的王明华

姻缘（二）：簪红夫人福芝芳

姻缘（三）：“杨先生”孟小冬

香南雅集

香南前缘

香南一集：作画

香南二集：题咏

香南三集：余音

香南再生缘

附：三十

梅樱同庆

缀玉轩话别、无边华盦话别

两次在日本的美术活动

两位日本画家

1920 年代的中日美术联展

附：赴美从上海启程

第四章 梅花诗屋时代

沪港十年

画师兼代笔人汤定之

避居香港

归于沪上

甲午同庚会始末

梅师五十

“蓄须、卖画、画展”三考

吴湖帆、丰子恺、张大千

吴湖帆：五十称兄弟

丰子恺：拜倒在梅兰芳的“石榴裙”下

当“小人”张大千遇到“君子”梅兰芳

后记

【选摘】

姻缘（三）：“杨先生”孟小冬

在梅兰芳的“正史”中很少提及孟小冬（1908—1977），甚至不承认她的婚姻名分。小冬从未在梅家住过，当年的媒体上即称二人是同居关系……越是如此，越有故事。 在民国伶界，梅兰芳被称为大王，孟小冬则被称为冬皇。小冬生于梨园之家，工老生，和梅相识于梁士诒家（亦有冯恕家之说）的堂会。二人的结 合，促成者是梅党领袖冯耿光，较早爆出恋情的媒体是冯家（冯之侄武越为总经理）的报纸《北洋画报》。两位超星的恋情，当年就闹得满城风雨，今日依然让人津津乐道。 多年以来，关于二人的结合、分手等问题，众说纷纭。1927 年 3 月 10 日，上海的《三日画报》刊登了两张照片，名为《梅兰芳新妇孟小冬之本 来面目及其滑稽戏照》，并有剧评家郑子褒的文章：“经济家冯幼伟氏，爱其娇洁，拟欲与梅畹华提婚，捧梅健将李释戡齐如山诸君，亦力赞其成， 于是小冬遂为梅郎之姬人矣。兹接京友来书，知梅孟已于新正二十四日正式结合，神仙眷属，美煞人间，梅郎清福，诚不浅哉。”由此可知，梅、孟成婚的时间是 1927 年正月廿四日（2 月 25 日），时梅兰芳刚从山东张宗昌家的堂会返京不久。是年，梅不足三十四岁，孟才过十九岁，梅已有原配王明华，“侧室”福芝芳。梅、孟的结合似乎比较保密，证婚人是冯耿光， 仪式、洞房亦在冯家，李释戡、齐如山、姜妙香等人参加，皆内部人员。 婚后第三天，《益世报》上发文《梅兰芳购古瓶，价值六千元》：“梅兰芳雅号（好）古玩，家中积存甚富，闻梅氏昨又同其新夫人孟小冬到前门外某古 玩铺，购得宋代古瓷瓶一座，价值六千元云。” 有关二人的确切文献少之又少，书画、信件等墨迹更是吉光片羽，或 原本不多，或被有意销毁，以下从仅存的材料中窥其一二。

两幅画作背后

梅兰芳是撸猫达人，徐悲鸿等人都为他画过，电影《林家铺子》拍摄时，梅家的猫就从海选中脱颖而出，成为林明秀身边的宠物。郑逸梅说：“梅畹华爱猫成癖，在上海思南路宅内畜一大白猫，后赴北京，未携猫同去，既而思念之，李春林乃送灰色驯猫一，梅加以抚摩，作为良伴。”如今，仅存的与梅、孟有直接关系的一幅画就是王梦白画的《牡丹双猫》，即 一对可爱的花猫亲昵地卧在牡丹花下。此作落款：“春眠不觉晓。 己巳十一月十六日，画为浣华、清芬，梦白。”时间即 1929 年 12 月 16 日， 梅兰芳赴美演出启程在即，距离梅、孟结合已近三年。“浣华”是梅兰芳的 字，“清芬”是孟小冬的字吗？与画作同时刊登的还有一段按语：“客冬，十一月十六日，为梅兰芳之生日。画家王梦白翁，与梅有师生之雅，特给 赠此画，以为梅寿。款题浣华、清芬，浣华为梅之字，此为人所共直（知） 者，惟清芬二字，颇为新颖，恐世多未知。按：清芬者，即孟小冬之字也。 小冬之字人多未知。此画款题其字，以为罕见。”孟小冬字“清芬”，区别于大众熟知的“令辉”，或是梅、孟之恋坍塌后孟小冬改的字。但是，按语中误将孟的生日（十一月十六日）说成了梅的（九月廿四日）。关于“清芬”，另见 1930 年的《天津商报·图画周刊》创刊号上所说：“梅博士夫人 孟清芬（小冬）女士，已于日前来津，寓逊清某贝勒家，闻此来专为探望 其挚友某格格，外传其在津小住，将赴日迎接‘她的他’者，似为神经过 敏之谈。”其中的“她的他”即梅兰芳，此时从美返国正经停日本。1930 年 6 月 24 日，此幅《牡丹双猫》被刊登在了《北京画报》上，貌似一片美好，实际危机四伏。梅兰芳归国后遭伯母去世，在丧礼上，因为名分问题 梅、孟之恋崩塌。 此后，孟小冬潜心京剧，拜师余叔岩，最后嫁给了杜月笙。1949 年以后， 梅、孟二人天各一方。1961年，梅兰芳在北京去世。次年，京剧小生刘雪 涛在《与孟小冬的见面》中说：“到香港后，姜老师带我去拜望孟小冬老师，因为姜、孟二位有数十年的交情，见面后非常高兴。孟小冬比姜妙香年小17岁。孟还询问梅兰芳先生病逝的经过，我看得出孟对梅之死是非常伤感的。”另传，孟小冬在台湾的佛堂除了供佛像外，还供奉着余叔岩和梅兰芳的照 片，据孟的继子杜维善（杜月笙和姚玉兰之子）称，供余是真，供梅“纯属瞎说”。1977 年，孟小冬在台湾去世，遗物中有一把余叔岩、梅兰芳为孙养农合 作的成扇。一面为余临的米字，另面是梅于 1936 年三月亲笔所画的《墨梅》，典型的汤定之风格。孙养农是咸丰状元孙家鼐之后，丑行名票孙履安之子，著名余派票友，其妻胡韺画学溥心畬，戏学梅兰芳，也是梅 1940 年代中后期的代笔人之一。此作怎么到了孟小冬手中？杜维善说，孙养农非常尊重孟小冬，孟到港后收徒皆由孙举香见证。另外，《谈余叔岩》一书由孟发起，与孙合作完成，但因种种原因，孟不愿署名，又因孙的生活窘迫，所以 稿费全归他，这把扇子就是孙养农回赠孟小冬的。

两封机关重重的信

梅兰芳纪念馆今存两封致冯耿光的信，被认定是梅兰芳所写，细读后 发现其中暗藏玄机。两信的文风幽默活泼，内容耐人寻味。第一封用硬笔写成，三页，时间是七月廿日（9 月 3 日），自北京寄给在上海的冯耿光。因信中“机关重重”，为方便理解，将全信录下：

六爷：您好啊！我们给您去的信想已接到了。您来信，我们也收 到了。知道老太太身体欠安，我们很不放心。您要收到我们这封信时，看完之后，盼望您急速赐一回音，我们也好知道路上的情形。以上是杨先生写的。我们想您由大连底（抵）沪，由（再）到广东时，一定没有风浪了。到了广东自己的府上，老太太见了五爷等，一定是很快乐的。我们本 要每日与您写一封信，就是不知道您如今在何处，您不要怪。又因我 们工作太多，请您原谅。我内人在津还住一星期就回京了。《春灯谜》（梅剧）上礼拜五本要唱的，后因艳秋（程砚秋）往津明星（剧院名，在天津）唱四天，将配角代（带）去，所以不能唱，又改了念（廿）四日唱。在开明（剧院名，在北京），唱的好不好，等唱完，再写信报告。此戏演完，又排一个《空谷香》，现在以（已）写单本了，我想再有一、二出也够了。她在津演唱时后（候）以（已）定准了于本月阴历廿六、七、八三天：《探母》，公主是雪艳琴的；二天“捉放曹操”（《捉放曹》），是郝寿臣的；三天《失街亭》。等唱完了，情形如何，再告诉您。现在沪 上以（已有）人来接艳秋，大约阴历八月初一、二他可以去。我现在也与他们接头，就是不知广东戏园可有否？如有了，请您来一电报，也好绝（决）定日期。我每日早去早归，早起早睡，绝不作夜游神了。她 同三阿姐每天在一处不相苏白（苏州话“玩耍”）。我们二人写一封信，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写了，要吃夜饭哉。并问，五爷安好。上，九月三号，七月廿日

此信无年款，根据梅兰芳、程砚秋所演剧目和落款中的阴、阳历等线索 可知是在 1928 年。此时，梅、孟结合已经一年半。信中错字较多，已用宋体 标出，以下做简单解读。 先谈人物：“老太太”即六爷母亲，“六爷”即冯耿光，行六，梅党领袖、中国银行巨头，梅兰芳曾多次为冯母大寿唱堂会、作画。此年，中国银行改组，总部迁沪，六爷举家南迁，于 10 月到沪主持工作。此际，他送母返粤，途经上海。本年 10 月 17 日，也许就是在冯耿光的统筹下，梅兰 芳率剧团赴港、粤演出，孟小冬同行；“五爷”为六爷之兄冯祥光；“我内 人”即梅兰芳原配王明华，此时正在天津养病；“她同三阿姐”即孟小冬和 冯耿光的妾室施碧颀（行三）。 再谈事件：从“以上是杨先生写的”和“我们二人写一封信”可知， 此信是二人合写。再看信尾署名，乍看是梅兰芳的“兰”字的繁体“蘭”， 但“門”（信中草写为“门”）中“柬”字的左边多了一个孟小冬的“冬”。 这种写法姑且称之为“兰、冬合体”。这将作何解释呢？再读第二封信。此 信写于 8 月 23 日，依旧致冯耿光，硬笔，三页，信文如下： 六爷：我们同您有好多年不见了，这是我们心里的觉得，并不是 实在，其实是过了才几十个钟头。您一路上可好吗？我们想您同老太 太一路之上定是平风浪静平安到沪了。我们现在要报告您几句不爱听 的话，若是报告出来呢，您可就爱听了。什么事呢？ 且看下张。10、8 紫（暂时未破解）。陆先生于阳历八月廿三早车赴津，这件事 您可以放心了吧？平（北京）中部内之事，有（由）我们担任抚责？“危险”。您可成（承）认否，“不一定”。怕的是躲一枪，挨一刀，现在这件事已报告完了。又有一件正经的事，什么事呢？且看第三张。听说绮霞（尚小云）也要到上海演唱，不知是何戏园？请您约叔雍问一 问黄金荣，可是他约的么？如若是他约的，其（岂）不更没有时候了；如不是他约的，其（岂）不更要打对台了。请您调查明白，来一回信，千万千万。这第一封信就写了四个钟头，我们要到 （原信中字）州府去了。 禀上，八月廿三，

此信也无年款，从多处信息推断还是在 1928 年。落款中的“八月廿三”，根据信中所言“这第一封信”及第一段内容，结合上封信可知使用的是阳历，即 8 月 23 日，比上封信早十一天。再看字迹，和第一封信中“杨先生”所写相同。署名仍用“兰、冬合体”，但和“禀上，八月廿三，一点”几字却不是杨先生的笔迹。“杨先生”是谁？在梅兰芳的身边，杨姓近人仅有杨小楼，但此信笔迹、文风与之无关。而在 1929 年的《北洋画报》上，刊登了《孟小冬女士致沙大风先 生之一封亲笔书》，沙大风乃著名娱记，力捧孟小冬。同时刊登了“关于梅、孟 结合一张照片”，在照片右边孟小冬写着“你在那里作什么啊？”，笔迹与“杨先生”完全吻合，左边梅兰芳写着“我在这里作鹅影呢”。因此真相大白，第二封信是由梅、孟合写的，而代表二人爱情的“兰、冬合体”签名是梅 兰芳的笔迹。如此，就不难理解信中嗲声嗲气的女性化语言了，同时也能看出， 冯耿光和孟小冬的关系非同一般。 题外，孟小冬的文化和书法水平如何呢？历来爱屋及乌者将之吹捧到 了相当高度，杜维善曾说：孟小冬的文化水平十分有限，根本就不会写毛笔字，更谈不上临帖和书法了，《立言画刊》上说她“尤喜书画，自己对书法亦颇有研究，每喜收藏名人之手迹”都是吹捧之词，《文姬归汉》那幅字 绝对不是她自己写的。杜还说，孟仅仅能写写钢笔字，而且错字连篇，不 会写的字就画圈。杜氏所言，从第二封信和孟小冬致沙大风的信中即得到 印证。再说两封信，孟小冬为什么不用真名呢？梅、孟结合完全是由梅党促 成，全部过程低调行事，梅家内部并未达成一致，盖因梅兰芳已有两房夫 人，所以孟小冬的身份是敏感而尴尬的。举两个例子：在第一封信中，梅 兰芳所写部分“我内人在津还住一星期就回京了”，指的就是正在天津养病 的原配王明华。她是梅、孟结合的暗中支持者，自知将不久于人世，遗言 中暗指将孟小冬定为“接班人”，或有与福芝芳对抗之意。在两信不久后的 9 月 20 日，王明华去世。10月15日，梅花馆主在《申报》上发文：“王氏病笃时，凄然谓畹华曰：‘我将死矣，别无他言，惟我死之后，继室一层，须依我之主张，不能三心两意，由他人越俎代谋。’畹华闻言，默然不语， 继乃大哭。有知其内幕者，谓王氏所谓‘依我之主张’一语，即指孟小冬 而言。故孟小冬嫁畹华之说，绝对可成为事实。”第二个例子是在梅、孟结合半年后的1927年9月，闹得满城风雨的“寒夜事变”（冯宅枪杀案），传闻事因之一就是梅、孟之恋。所以，作为娱乐超星，梅、孟的结合是敏感 话题，或为避免信件散佚等原因而遭不测，写信时才使用了代号。“杨先生”又作何解释呢？梅花馆主说：“孟小冬与雪艳琴亦在春和 合班，孟三年不露脸，此次演出当然特别叫座……津地梨园风头，竟为 孟、雪二人占尽，不可谓非易数也。”其中的演出，就是指第一封信中说的“她”将和雪艳琴合演《探母》，“她”即孟小冬，在戏中饰演男主角“杨延辉”，所以就以“杨先生”来指代孟小冬。而此次演出，是孟小冬和梅兰芳结合后的第一次登台（梅花馆主所言三年不露脸，仅指在天津），影响甚大。